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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太宰治的相遇
其實是因為松子的介紹
而松子裡面那句刻骨銘心的「生而在世,我很抱歉。」
其實就引自太宰治的「二十世紀旗手」(譯本多作「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從前說到日本作家
我就只知道紫式部、川端康成和芥川龍之介三個名字
其他人就都只是有聽過而已
畢竟一直都對東方的文學作品大多只有地域性、
而沒有普世性的關懷感到無聊
當初在架上看到「人間失格」這本書的時候
原本手上已經拿著卡繆的「薛西弗斯的神話」想去結帳了
看到太宰治這個名字
我才忍不住拿起來翻了幾頁
就把「薛西弗斯的神話」給扔了

讀著「人間失格」這本書
免不了的嘴邊會泛起一抹微笑──
那是最幽暗的恐懼被喚醒、沒有任何表情能夠表達時
所露出的無奈、陰慘的微笑

現在
就讓我們一起微笑吧......

作為存在體的人
所要面對最深邃的恐懼
無疑的是對於存在──無論是自身或是其他的「人」──本身的恐懼:
人,是什麼?
我,是否能作為一個人?

在面對其他存在體的狀態
因著個人意志的自由
恐懼是一切人際關係的基礎
善意的來源是恐懼
惡意的來源也是恐懼
只要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
都是因為害怕失序
於是人總是粗暴的以自己的信仰為中心
試圖把別人塑造──至少詮釋成自己所認知的樣子
若是在不對等的權力關係之下
所造成的恐怖......那是我不敢寫下去的東西
而能夠讓人不帶著恐懼的只有忽略
但這時也不會產生人際關係了

而在面對自身的存在的狀態
對於自己的存在
人也往往畏怯地不敢直視
而總是習慣藉著欺騙
展現出虛假的特質
以藉此掩蓋自己內心中的實況
這樣的欺瞞不僅僅只是針對別人
事實上在人的一生中被自己欺騙最多次的
也正是自己──
自己,才是自己最不能夠信任的人
這又更加深了這種對於存在的主體性的恐懼

這種對存在的恐懼
大概是人類最陰沉的夢魘了
正如太宰治在本書中也提到的
在這一個層面上
荒謬反而成了人隔絕這層恐懼的護盾
存在體無論是選擇跟從荒謬
或是一頭躍進反抗的浪潮
只是藉著荒謬的力量往不一樣的方向逃避罷了
做為人類逃避自己對一切的責任的工具
這時荒謬也就得以突破存在的障壁
而透入存在的本質中
存在本身即成為了荒謬

「世人是否真有『愛』的能力,我深感懷疑。」

「人類不都是在彼此懷疑猜忌下,
絲毫沒將耶和華放在心裡,若無其事地度日嗎?」

直指人心最見不得光的黑洞
太宰治作品的深意與廣度
直可與杜思妥也夫斯基比擬
有趣的是
他也敏銳地指出了在杜思妥也夫斯基的「罪與罰」中
「罪」與「罰」是作為相對、而非相似的概念而出現的:
人生就是在「罪」與「罰」之間的選擇
我們只能選擇要在罪中沉淪
或是在自己的罪咎中掙扎
在這樣的處境下的人
怎麼會有資格作為一個人呢?


「生而在世,我很抱歉。」

 

 

結束之後的附帶一提:
太宰治本人的生平
從出身的背景以至於從小到我現在這把年紀間的經歷
似乎都和我有著驚人的相似性
除了我會有意無意的為了不被發現或是會散發惹人喜歡的氣質
而讓自己看來既不引人注目而且更難以親近以外
這是個有趣的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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