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看這幾年的經歷,
發現柴可夫斯基的b小調第六號交響曲,
對於過往的一千多個日子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歸結。

第一樂章


陰鬱的序奏,揭示了不再青春的暑假,
交織著對過去的失落還有對未來的恐懼,
進入第一主題,急遽的速度變化,
述說了開學以後,生活步調的改變與前所未見的課業壓力,
在一種焦慮的基調中試著找到平衡,
接著管樂交疊成的高潮,奏出了人生中第一次期中考的恐怖,
溫婉的第二主題,
則表達了在老朋友間彼此扶助的情感,和開始對知識的美有所領略的支持下,
儘管再也不能像從前一般悠閒度日,卻也慢慢調整出了一種新的生活模式,
也開始對於未來有了新的期望。


後段,在鼓聲重擊的帶領下,速度再一次由慢轉快,
是一上期末考和學期成績的災難,和時局突然遽變的衝擊,
下學期的開始雖然很認真,
但是第一主題的重現,
顯示了得失心太重的結果,期中的結果又讓人失望,
然而節奏回到行板的第二主題,
對成績不抱希望以後,想到的就只有要照著進度把書唸好,
雖然期末為了趕進度一整個禮拜都沒有睡覺,
心裡也還是為著那一陣子所學到的東西而感到喜悅,
樂章的尾奏則像是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決戰,
最後在付出慘痛的代價後終於得到慘勝的勝利之歌,
平均超過90分的成績單和書卷獎的獎狀,
大概也是這五年當中唯一還可以拿來說嘴的結果了。


第二樂章


一開始以2-3的五拍子開展如舞曲一般的旋律,
就如同在荒謬上小心的跳躍著,
在暑假後半一直到學期初排滿的營會,
造成二上前的暑假到開學,一直都是這樣的心情,
中間夾雜著小小的驚喜,但本質上卻還是一團混亂,
在焦躁的心情下,
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上個學期那種完全專注在學習上而不問成果的心情了,
B段的旋律由大調轉為小調,
表現了微積分大爆炸和民概突然改變評分方式的衝擊,
還有接下來一段很長的擺盪與失落,
回到A段的大調,則是後來終於又找到了新的努力方向,
試著讓自己再一次全心全力的投入在轉系和重考的準備之中,
在尾奏裡則彰顯了在期末雖然對於未來仍然充滿不明,
但卻還是感到對未來充滿希望的狀態,
那大概也是這五年的光陰裡最充滿平安與喜樂的一段日子吧。

第三樂章


一開場的序奏就是一串輕穎而熱鬧的樂音,
唱著那一個豐富而充實的暑假,
一次長途旅行,兩個營會還有八八風災的志工,
伴隨著對於未來的美好憧憬又夾雜著一份對於將臨的未知的擔憂,
也準備要踏進一個與從前完全不同的環境,
有著燦爛的陽光、靜謐而美麗的校園和純樸的同學,
這一切似乎是個美好得不可思議的發端,
但荒謬的是進行曲的主題卻是由豎笛單薄的開始,
刻畫了在三峽的那段時間最大的遺憾:
無法找到同樣對於求學懷抱熱情的夥伴,
但是這樣的失落很快的就從對統計和線代的學習中一掃而空,
剩下的恐懼只在於擔心若是一直處在一間不被認可為名校的學校,
是否會就此斷送自己的學術之路?
進行曲主題第二次的出現,
正是第二學期中那種憑著熱情的力量與寂寞和無力感掙扎奮戰的拉扯的寫照,
隨著又一次指考的鄰近,
兩股力量都逐日增強,其間的爭鬥也越來越激烈,
這樣的撞擊的帶來的情緒波動也越來越顯著,
而進入樂章的尾奏,
述說著在最後半個月的關鍵時刻,熱情的力量終於從掙扎中脫出,
在最終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也總結了高中畢業以後最令人感到自在而歡愉的一年。

第四樂章


一切的希望終歸破滅,
絲毫沒有任何協商的空間,
所有的付出到頭來全是一場空。
努力的讓自己在這樣的條件下存活,
成了唯一的目標,
試著奮力抓住任何一點僅存的價值感,
讓自己不被絕望吞滅,
但是曾經依賴著的一切都一一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
唯一得到的就只有失去,
生命逐漸被倒空、被吸乾,
直到最後終於一無所有,
只剩下一聲聲的心跳。

五年,我就這麼存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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